第6章

  没一分钟他又想起还有个补充的细节点，什么来着？老大在内自己在外……
  老大现在走在靠马路的外侧，这怎么行！
  老二赶紧想办法补救，毫不刻意地抽了张纸巾擤了擤根本不存在的鼻涕，假意丢垃圾一个走位，完成内外侧逆转。
  好了稳了，这下老大一定被我死死拿捏了，老二安心。
  天空愈发阴沉，云层中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雨打在伞上噼里啪啦的，雨势突然转大。
  这时候一把伞就有些勉强了，雨水不仅淋湿了肩膀，裤腿乃至上衣也沾染潮意。
  老大心细如发，照理说他的包里应该常备雨伞，更何况今早是阴天。
  可是他们连这段去教学楼的路都没有走完，老二祈祷老大没有带伞。
  天上或许真的有神明，老大没有拿出多余的伞，反而搂着老二的肩膀贴自己更近，似乎只能这样抵御暴雨的侵袭。
  老二大脑宕机了，心跳飞快，人使不上劲，天吹了狂风，伞不要命地往老大倒。
  这、这这这……
  老大无奈地用另一只手把伞扶稳，半只手握在老二手上。
  还牵手？
  老二脑子里的粉红泡泡多得快要溢出来。
  与那边恋爱的粉色不同，老三只看到这两人快成落汤鸡了，尤其是老二，但凡多一把伞计划都得停止，可惜没有多的。
  那没办法了，老三只能毫不刻意地站到老二旁边，伞面微倾，雨伞护住老二周全，雨水淋湿了老三的肩膀。
  “……”突然三个人的电影。
  老五上课向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余光瞥见老大老二老三，这是在干嘛？好有意思他也要参与！
  于是老五毫不刻意地站到老三旁边，伞面微倾，雨伞护住老三周全，雨水淋湿了老五的肩膀。
  “……”或可称f4。
  老四最晚明白过来，老大当了头雁，室友们排成一字已久，他掉队了！
  老四奋起直追，毫不刻意地站到老五旁边，伞面微倾，雨伞护住老五周全，雨水淋湿了老四的肩膀。
  “……”货真价实五条人。
  场面离谱起来，五个人一排严重阻碍交通且回头率百分百。
  老四让老五传话：“问问老大要不我们排成人字？这样可以减少对交通的阻碍。”
  传到老三直接驳回：“人字前后怎么打伞？”
  老大叹了口气，事情发展成这样确实出乎意料，他的伞好像藏不住了。
  老大拿出了自己的伞，老二瞪直了眼睛。
  他带了？
  老大波澜不惊地把伞传给老四。
  还是不能让老四一个人多淋雨，老四打两把伞吧。
  跟这群室友相处一年多，老大什么风风雨雨没经历过？
  头雁决定队形不变继续前进。
  十月八日上午，雨转晴。
  第一缕阳光破开云层，老五流下一滴折射着光的五彩斑斓的泪。
  “这就是太阳吗？”淡淡的语调欣喜又哀伤，配合着迷惘的神色、偏白的肌肤，老五真的有几分像美丽的吸血鬼。
  他踏出一步，欲置身室外那片金色的池沼，老四拦住他，眼中是浓浓不舍：“你会死的。”
  声音都隐忍发颤。
  老五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波澜：“他在等我。”
  “他就这么重要？”老四脸上闪过不忿。
  老五避开老四的视线：“你问问老大他们。”
  老四问老大老二老三，反问句掷地有声。
  “你们难道会以生命为代价就为了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老大铁石心肠：“高数老师这学期还没见过你们。”
  老二温柔一刀：“这节课再见不到你们他说会让你们挂科的。”
  老三看戏：“奥斯卡必须给你们颁奖。”
  老四是专业的，对手不配合他也不出戏，他不敢相信老大老二的绝情，他挣扎他质问：“是我们不愿意见他吗？我们从这里踏出去会被灼烧化为灰烬，我们去了也见不到他。”
  老四的眼里有了泪光，声音哽咽，老二心软了，退让一步：“要不你们打伞去？”
  “没用的，雨伞不遮阳。”老四迅速否决。
  “没错。”老五附和。
  老三看戏看够了，举起自己的伞：“用我这把，晴雨两用。”
  “……”
  战局变了，一致对外转内部斗争。
  老四老五望着前方眼中没有焦点，仿佛视线穿过现实落到遥远的虚空中。
  他们在回忆彼此的好。
  老五狠狠说：“你替我尝了千分之四十九粒大蒜导致你口腔近两成区域狠狠麻了零点三六秒，活着见高数老师的机会还是我让给你。”
  老四不甘示弱地道：“你替我挡了千万分之一毫升圣水导致你左眼右数第三十七根睫毛留了疤，活着见高数老师的机会还是我让给你。”
  老三提议：“你们可以挤一挤。”
  “不行！”老四老五异口同声。
  南北局势僵持。
  “没事你们不用让了。”老二突然笑着说道，“我刚刚找到了购物记录，我这把也是晴雨两用伞。”
  “……”
  最后殊死一搏，老五诚恳地说：“长期以来小说电视剧都误导了大家，以为一把伞就能够遮住阳光，但实践就知道，保护头还行，身体仍旧不可避免会被太阳照射到，我有一个吸血鬼朋友下肢就是这么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