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蔺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赤着脚跺下楼，客房里的灯还没亮，想来这么早秦阮也还没起。她轻手轻脚来到厨房，也不知昨天一天秦阮有没有吃东西，要是饿了一整天，怕是胃会有些受不了。想到这里她就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昨天熬好的粥又温了起来。
  然后她又歪七扭八地倒在了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直到粥熬出了香味，唐蔺扒拉着准备坐起来时，那紧闭着客房门打开，秦阮揉了揉睡得有些乱的头发，瞥了眼唐蔺没说话。
  唐蔺担心锅里，忙跑了两步进了厨房，秦阮在她身后怔怔看了一眼，后而扭头进了浴室。
  等到唐蔺将粥都盛好了放在桌子上后，才上前去敲了敲门：“阮阮，吃早饭了。”
  秦阮看着镜子里泛起了红的眼眶，又扭头看了眼紧闭着的门，一门之隔站着唐蔺，温声软语，同从前一样，轻声叫着自己吃饭。这么些年若说真下了狠心因为吴秀秀她非得与唐蔺离婚，可心里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吴秀秀，吴秀秀，当年她第一次看到唐蔺时，吴秀秀便也是微踮着脚尖为唐蔺整理着微乱的领口，抬起头时会温柔地冲着唐蔺笑，眼尾稍稍勾起，唐蔺便会伸出手来拍拍吴秀秀的头。多年之后再想起这一幕，秦阮还是觉得自己的心口疼，唐蔺那笑仿似一道利剑戳向心口，直到一个月前她再次看到那一幕，总算是自己握着剑柄，狠狠刺进了心口。
  她迅速用冷水冲了脸，让肿起的眼睛受了些凉，可算是舒服了些。
  一见秦阮开门，唐蔺便笑了起来，正要上前拉秦阮的手却被秦阮侧身躲过了。她讪讪地看了眼自己的手，笑了笑：“你昨天什么也没吃，快过来先吃点东西。”
  秦阮杵着没动。
  唐蔺回头，一时间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怔怔地看着秦阮。
  最后是唐蔺先坐下来，指了指对面：“坐下吃点东西，我和你说说住的事儿。”
  秦阮依言坐了下来，却没有动：“我自己可以租房住。”
  “反正都是租房，融合那边的房子当初买下来就是为了投资用的，那里临地铁站近，交通方便，夫妻一场，你现在出去租房，一时半会也瞧不上合适的，那地段不错，你可以先住过去。当然，房租还是照算，只是你这才搬出去，工作也没找到，房租我算你一半，等你工作稳定，后期的房租我也不会再少你的，你看如何？”
  秦阮抬头看了眼唐蔺，没说好也没有不说。
  这么看来算是有戏，这么多年唐蔺早将秦阮的性子摸透了，若是秦阮死了心要跟自己断了关系，那这一切就该怎么算怎么算，否则秦阮是不可能直接伸手坦然接受的。
  若想让秦阮还能与自己有牵扯，这也是唐蔺不得不退步的地方了。
  秦阮小抿了一口粥，低头看了眼碗中被熬得酥烂的肉，突然间觉得心里头堵得很，又放下了碗筷。
  “如果没问题，我回头把合同……”
  “没问题。”秦阮点头，“但是唐蔺你要知道，咱俩离婚了，你现在就算将房子租给我，请也是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咱俩也别多拉扯，后期我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就会搬出来。”
  “不过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我一会收拾了东西，你把融合那边的钥匙给我，我自己过去就行。”
  “你别急呀，那边很长时间都没收拾过了，我先找人过去收拾一下，房间里灰多，怕你过敏。”唐蔺说着，自己却是不急。秦阮只要应下来搬去融合住，那自己就是秦阮的房东，能不没有牵扯吗，秦阮简直想得太天真，还真当自己就此撒手了不成。
  “不……”
  话还没说完，门铃就响了，唐蔺觉得谢天谢地，这个时候来的人简直就是大救星。
  她忙将椅子一推，快步上前去开门。
  不过在看到门外的人时，唐蔺就傻眼了，救星？妈的明明就是灾星！彗星！扫把星！
  她正准备迅速一点把门给关上，没想到吴秀秀竟是侧头向着跟在后面的秦阮打了声招呼：“小阮。”唐蔺整个身子都僵了起来，这风口浪尖的，吴秀秀简直就是来拆她后台的。
  秦阮瞥了眼吴秀秀，点了点头算做是打了招呼，然后又转身坐回了桌前，舀了两勺子粥，没入口，又将舀子陷入了浓粥之中。
  完蛋了，唐蔺觉得简直生无可念。
  “你来做什么？”
  吴秀秀将手中的资料拿给唐蔺：“我昨天去你公司，前台说你没去上班请假了，今天我又打电话过去问，还是没去，我就将资料拿过来给你先看看，要是哪里不合适，我回去再让他们给改改。”说完吴秀秀又往里瞅了瞅，“昨天打电话听你声音挺急的，是小阮出什么事了吗？”
  唐蔺伸手拿过了吴秀秀手中的资料，没接她后面的话，只点头：“我看完再传给你。”
  “小蔺。”吴秀秀赶忙开口拦住了唐蔺欲要关门的动作，“那个……咱们导师回来了，他们说大家一起聚一聚，你后天有空吗？”
  “没空。”唐蔺侧头觑了眼坐在桌前的秦阮，“回头我单独约张导就行。”
  “可是，这次张导回来是有个专题想与我们大家一起讨论的，所以……”
  唐蔺皱了皱眉，她又不傻，吴秀秀的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酒，这么多天下来，工作上不得不接触，让唐蔺早就知道吴秀秀有些什么心思了，此时不过搬出导师来做障眼法，可唯独她又不得不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