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又怎么可能像个孩子。
  咻——！
  楚离歌也没有等荆颜回应，御风而去，化作一团红雾绕着火山飞了一圈，就像一片极艳的花瓣在熔岩火山前飞舞绽放，舞出属于她壮丽的颜色。
  荆颜怔了怔，没有再犹豫，而是去寻找清月神君的身影。荆颜是不喜欢火焰山的，不仅熔岩和硫磺味刺鼻，那咕噜咕噜熔岩的沸腾声音也叫人心烦意乱。
  不过须臾，荆颜便看不见楚离歌的身影了，可她知道那人在哪里，正要赶过去的时候，便听见一声巨响。
  轰——！
  一阵地动山摇，震得荆颜有些心慌，那一瞬间她并非担心楚离歌是不是把人杀了，而是担心楚离歌是不是受伤了。
  荆颜有些心急，她绕过一座火山，终于找到了那一红一黑的身影。楚离歌依旧站在空中，而清月神君则是站在地上，二人隔空过了一招，只见空中还有尚未散去的硝烟。
  楚离歌体内那争强好胜的血脉又被激发了，她笑着朝清月神君攻去，那瞬间，那一袭红衣似乎被熔岩还要灼人。无常飞到空中顿住，而楚离歌则是持着七杀剑冲向清月神君，眼角染了一丝血色，那架势就像是拼死一搏。
  糟糕！
  荆颜不能在此刻叫停，若是影响了楚离歌的心神，恐怕楚离歌会遭自己的招式反噬。她祭出神凰剑跟着冲了上去，希望一会儿发生灵力碰撞之时，她能够用自己的灵力去化解两道灵力的冲击力。
  清月神君挡下楚离歌的攻击，那通红的瞳孔就像入魔了一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银色的清月剑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一片剑海瞬间把她们围住。
  万剑神诀！
  荆颜心里一惊，未曾想清月神君会祭出这个杀阵，而且这比之前清月神君使出的时候强大至少三倍。
  清月神君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荆颜晃了神，却被身边人一声轻笑唤了回来，那人笑道：“原来你们神族也并非人人都是酒囊饭袋。”
  话音刚落，楚离歌手中七杀剑红光大作，红雾弥漫开来，化作一个人像，仔细看去竟是一个长着犄角，耳如剑戟，面目威严的人。
  是蚩尤！
  那红雾如海水一样冲散了剑势，那千把清月剑被红雾缠绕，就像被黏上浆糊一样，竟是动弹不得。
  “天元神君！就是现在！”
  楚离歌说完后，荆颜也抓住了清月神君一瞬间的慌乱，神凰剑灵力扫去，直劈额头，清月神君闷哼了一声，应声倒下。
  楚离歌大喝一声，红雾凝了凝，竟是把清月长剑硬生生折断，千万断剑从天空落下，只是还未落到地面，便化作了虚无，只余下一柄没有被折断的本体摔落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荆颜收回神凰剑，一手抓住了清月剑，一手运出灵力，把清月神君抱起。清月神君身上的狠厉之气已经褪去，身躯软绵绵地靠在自己身上，还带着一股幽香。
  这是荆颜第一次离清月神君这么近，也是第一次闻到这股幽香，这个曾经被她刻意去遗忘的味道。清月神君身上，有那个人的味道，是那个人最喜欢的宁神木香。
  “梵歌……”
  清月神君呢喃了一句，那仿佛是在无尽梦魇之中保留着的极致温柔，无望中抓住的一丝希望。
  “梵歌……”
  第二次唤出这个名字，却已是带着哭腔，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濡湿了那长而密的睫毛。
  第一声梵歌是极致温柔，第两声梵歌是无间地狱，她好似就这样言尽了‘梵歌’的一生。
  在听到第一声梵歌时，荆颜的身躯已然僵硬，听到第二声时便觉窒息，差点连御风飞行都做不到。好在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及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瞬间把脑海里不该出现的记忆烧干净。
  “先离开火焰山。”
  楚离歌看了一眼清月神君，还有那滴泪水的晶莹，那瞬间楚离歌忽然觉得一身黑衣拢住了她太多的心事。
  “好。”
  二人御风而起，快速离开了火焰山，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们都知道现在分秒必争，必须把清月神君身上的毒逼出才行。来到神禁界的地界，荆颜二话不说便帮清月神君祛毒，那认真的劲头仿佛救的是自己的亲人。
  楚离歌撑着无常站在一旁，清月神君和荆颜一前一后盘腿坐着，荆颜从后双掌贴在清月神君的背后，为她逼毒。楚离歌看着荆颜额间流下的薄汗，看着她轻蹙的眉头，那必须把人救活的决心，瞬间不是滋味。
  谢谢都没有跟自己说，就只顾着救人，啧。
  “唔……”
  一直意识模糊的清月神君终于有了动静，只见她吐出一口黑血，大口地喘息了一口，呼吸才逐渐平稳。
  “清月神君，现在可好些？”
  荆颜连忙走到清月神君跟前半蹲着，见清月神君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红润，荆颜也安心不少。可下一瞬，荆颜见她的眼神从自己脸上扫过之时，那欣喜的神色瞬间化作绝望，她嘴角浅淡的笑意瞬间写满了凄凉。
  是了，清月神君嘴角总是挂着浅淡的笑意，荆颜总觉得有些违和，原来她根本不想笑，只是不知为何却总是带着笑。
  “好些，谢谢天元神君。”
  荆颜扶着清月神君站起来，清月神君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神禁界，入目便是一片翠绿，耳边是清脆的虫鸣声，就连脚下也是潮湿的泥。她跌入了一场噩梦之中，如今已回到现实，人却依旧恍恍惚惚的，踏着的每一步都觉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