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局 02
荀大人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胸有成竹地答道：“本官对女神虔诚崇敬，自会受到女神护佑，又怎么会跟任何妖法或妖女扯上关係？”
此刻，他心想已经预判到紫芊下一句定会反问他“你都没见过妖女，又怎么能证明我是妖女呢？”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反驳她。哼，一个八岁的小女娃，还想跟我斗，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吧！他在心里得意地想到。
“荀大人没见过，但我见过！妖女长得非常可怕！有九个头，四隻手，八条腿，专门在人晚上入睡的时候，吸食他们的鲜血。尤其特别喜欢吸食像荀大人这种聪明人的血，荀大人晚上入睡时可一定要小心啊！”没想到紫芊竟然一通胡诌，完全没按照他的预判出牌。
“胡说八道！妖女是会幻化人形，像你如今这般融入我们普通人之中的。”聪明的荀大人再次预估紫芊之所以把妖女说得那么恐怖，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的容貌与之相差甚远，以此来帮自己洗脱嫌疑，所以，他要先发制人，堵住她这条退路。
“荀大人实在太不瞭解妖女了，妖女是不会幻化人形的！妖女一旦变成了人，她就会失去所有的法力，再也无法作恶！”紫芊诚恳地说道。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不瞭解妖女，难道你就瞭解了？”荀大人受不了继续跟她胡扯下去，衝口而出。
此言一出，殿里每个人反应都不尽相同。
紫芊，博鸣和武成帝的嘴角同时露出一丝笑容。紫芊的笑容是狡洁的，博鸣的笑容是松了口气，武成帝的笑容带着一丝欣赏。
方大人则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是什么都比不上猪队友带给你的伤害大。
“陛下，我的意思......”
荀大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想找补，被武成帝抬手打断：“够了，旬卿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
紫芊知道，她刚才用的这招技巧不能多用，这种技巧通常只对轻敌的人或无辩论经验的人起作用。她今天能成功，是占了年龄优势，加上她选了一个最容易对付的人。
这之后，恐怕这帮老狐狸都会对她起防备之心，这一招就没用了。
武成帝看着紫芊，对她接下来的言论愈发感兴趣。
“很精彩！不过，这第二个问题，你可就不能再用这种方式来取胜了吧？”
“陛下，方大人指控臣女并非神女，所以不会被女神显灵所救，那么定是妖法所救。这个指控，全无逻辑可言，请陛下允准臣女与方大人就此指控辩上一辩。”
“准！”武成帝想继续看热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方大人倒是怔了怔，没想到紫芊会直接冲着自己来。这女娃莫不是以为本官会跟那个旬傻子一样好糊弄？他心里虽不屑一顾，但脸上却没丝毫异样，反而是诚恳谦虚地回到：“林姑娘若真的有让人信服的理由，本官洗耳恭听。”
“方大人说，因为我不是神女，所以不会被女神显灵所救，所依为何？”
“因为，普天之下，只有神女才能与女神交流沟通，只有神女才是被女神选中的使者，能够传达神諭，普通百姓是无法与女神產生任何联系的。”
“方大人刚才说，因为只有神女能与女神沟通，所以，女神也只会显灵与神女传达她的神諭，而不会与普通百姓產生任何联系，是吗？”
“正是如此。”
“方大人此言差矣！只有神女才能与女神沟通，并不能反向推导出女神只会与神女一人沟通。方大人也许能证明整个大乾国只有神女有能力与女神沟通，但方大人如何能证明女神只会与神女沟通显灵？绝不会对其他人显灵？莫非方大人也能与女神交流，知道女神所想？”
方大人闻言虽然一惊，但也迅速反应道：“本官自是无法证明女神所想，但根据史册记载，举国之内，除了神女外，从无人接受到过女神的显灵，难道史册也不能作为证据吗？”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现在方大人面前不就已经有了吗？方大人要不去找女神求证一下？”
“你！好，就算退一步来说，你也无法由此证明你就是女神显灵所救。”
“为何我就不能是女神所救？月亮女神慈悲伟大，一直护佑着大乾国的子民。在机缘巧合下，看到我遇险，心生怜悯，于是显灵救下了我，这很难让方大人相信吗？大人到底是不相信女神有神力能救下我，还是不相信女神伟大的慈悲心，除了神女外，也会显灵救普通老百姓？”紫芊一口气拋出了她的王牌，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凌厉，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方大人额上渐渐渗出了冷汗，他斟酌了片刻，发现不管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都不对。失策，竟然还是被她绕进去了，但他还不打算放弃，他转头对武成帝道：“陛下，就算林姑娘所说为实，那么她的存在必会动摇神女的地位。”
“我不明白，为何女神显灵救了我，就会动摇神女的地位？”
“因为天下百姓深信只有神女才是女神选中的使者。”方大人回答道。
“那我更不明白了，“女神显灵救了一个普通百姓”跟“神女才是女神选中的使者”这两者之间有何必然联系？还请方大人明示。”
“这......”方大人一时语塞，因为他意识到，如果继续辩下去，话题就又会回到之前，进入一个没结果的闭环。
“老臣活了这么多年，能看到今天这一幕，也算开眼界了。陛下，林姑娘天资聪颖，巧捷万端，心思縝密，伶牙俐齿，绝非普通孩童，实乃可造之才！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国之栋樑！老臣相信她真是被女神显灵所救，若非得女神啟示，又怎可能有如此慧根？”立于左列首位的一位老者开口道。
武成帝沉吟片刻道：“穆丞相所言极是！朕也相信林紫芊乃是女神显灵所救，此事就此了结。以后休得再提！散了吧！”
说毕，武成帝起身离座，眾人下跪恭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