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眠夜（一）
这只地精低着脑袋，慢慢走出小餐馆。
在他离开餐馆后不久，扎克带着两名护卫从餐馆旁的一处阴影里走出。
“一只地精，这种脆弱的小东西不乖乖待在地精区，跑到人类这边来干嘛？这间餐馆的饭菜又没多好吃。”沃夫不解道。
“走，跟上去。”扎克沉声道。
“我们不去捕杀流浪动物吗？”另一个护卫开口。
他们刚刚又得到到了来自城主的命令，不用再去寻找从垃圾山来的东西了，不管它是什么，转而对城内所有流浪动物进行捕杀。
扎克眯着眼，道：“地精区有麻烦了，可是这些小东西竟然没有找人类帮忙。”
说着，扎克扭脸看向自己的两名手下，又道：“你们说，什么情况下，这些和孩童一样弱小的生物才会放弃他们强大的人类盟友，仅仅依靠柔弱的自身去解决麻烦呢？”
两名护卫相互看了一样。沃夫转又看向扎克，小心翼翼道：“莫非地精在做什么危害人类的事情？”
扎克眯了眯眼，道：“具体怎样，跟上去就知道了。”
这只地精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三人，开始走得还比较慢，但在到达人类和地精的混杂区后，他迅速加快了脚步。很快，地精停在了一栋居民楼前，顺着墙壁上的外楼梯爬上三楼，停在一间屋子前。
通过门上方昏黄的电灯，站在楼对面，房屋之间的阴影里的扎克三人可以清晰地看到门口发生的事情。那名地精先是敲了几下门。扎克凭借修炼者出众的听力，分辨出他的敲门声是有规律和技巧的，而不是随手敲的。
在对应上敲门暗号后，屋内的地精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又对了一遍口头暗号，才给他开门。开门的地精块头很大，正是奥斯卡的护卫统领琼。
琼在放这名地精进去后，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才关上了门。
“这家伙，在地精里应该属于小巨人了吧。”扎克手下的护卫砸吧了一下嘴。
“看上去似乎很有那么回事，但是地精这体型，总觉得是在看一群小孩子玩过家家。”沃夫耸了耸肩，“大人，要直接冲进去吗？”
“不。”扎克斜倚在墙上，“我们在这等。”
他的听力远没有到达杰弗瑞那种程度，隔着这么长一段距离，加上一扇铁门，自然听不到里面的地精讲话。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等，竟然足足有两个小时。
街上已经见不到人影，居民楼内也没有多少窗口还亮着灯，大部分人都进入梦乡了。三人渐渐没有了耐性。正在此时，门开了，地精们鱼贯而出。
领头的自然是奥斯卡，他穿着一身锁链甲，背着他新改进的飞行器，在他的飞行器上部，又多出两只炮筒，正好架在他的肩头。
身后的地精们同样一身锁链甲，没背飞行器，但是身上带着的各式火铳、小型炮。在地精队伍的最后面，是一名穿着黑袍的人类，正是昆汀奎恩。
“人类？魔法师？”沃夫诧异道。
“这些地精的装备可真好。”另一名护卫眼红道。他穿的还是皮甲，手上的火铳也是最老式的。
扎克眯着眼，手掌轻轻抚过腰间的长剑，目送这支近三十人的小队走出一百来米远，沉声道：“走。”
地精们刚走出一条街就停了下来。
奥斯卡看了眼脚下的水沟盖板，扭过头，问道：“汉克统领，是这处吗？”
汉克在地精里也称得上健壮，虽然比不上琼，但比起他营养不良儿童似的儿子科林强多了。如果不是两人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很难不怀疑科林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汉克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正是下水道示意图。汉克用手指在图纸上比划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这个。”
“把它掀开吧。”奥斯卡对手下的地精说道。
两名地精走出，拿出工具。但还没等他们动手，汉克便抢先一步，单手拿起盖板。
“是松的。”见两人一脸诧异，汉克淡淡解释了一句。已经被伊格纳兹和兰迪移开过的盖板，已经不需要再费力撬开。
然后，他转过脑袋看向奥斯卡，一脸严肃道：“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下去，事情有很大概率超出控制。到时候，你可能会失去更多。”
杰弗瑞给奥斯卡的信内提到了的事情，在场的大部分地精只知道一部分关于“一”的。真正知道所有内容的只有奥斯卡、昆汀、琼和汉克。
奥斯卡扫了眼在场的地精，他们大部分怀着既忐忑又兴奋的神情。
因为奥斯卡承诺他们，抓回他的实验对象“一”，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得到1000枚金币。如果抓不回，可以选择射杀，事后同样可以得到100个金币。就算最后“一”逃走了，这些参与者同样能得到10个金币。
只要他们保密，不要把事情说出去，横竖都是有钱拿的。既然有钱拿，他们自然不介意冒一些险，而且基于对手上武器的信任，他们也不觉得这事有多危险。
这些愿意来到人类大陆，人类城市的地精们除了如奥斯卡这样的大资本家，大部分都是在地精大陆生活艰难的穷光蛋，金钱能刺激他们做出很多事。
奥斯卡又开始犹豫了，这些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如果真的如那封信上所说，有可怕的骑士，有恶魔，他有点难以想象事情的后果。
会死掉很多人吧？奥斯卡皱着眉。
“我先进。”昆汀拍了下奥斯卡的肩膀，将他唤醒，“都走到这一步了，就别婆婆妈妈的，想想你的地位，你的财产。”昆汀绷着脸，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
随后，昆汀施展羽落术，缓缓下降到下水道里。
“还挺深的，大概有十米。”昆汀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在昆汀的提醒后，奥斯卡也收拾好了心情，既然已经决定自己解决，再犹犹豫豫的也不像话。
他板着脸，指挥地精们系好绳子，下到下水道中。在所有地精下去后，奥斯卡解下绑在灯柱上的绳子，举起一旁的盖板，开启飞行器，飞下下水道，同时将盖板盖好。
扎克三人慢慢走到盖板旁。
“那个地精区的怪物，就藏在这下面吗？”沃夫蹲下身子，手放到盖板上。
“等等。”扎克制止住沃夫移动盖板的举动。
见两名手下不解地看着自己，扎克揉了揉脸，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但也没法对两名普通人多说什么，只好含糊道：“我们再等等看，有必要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