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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凶西北荒_分卷阅读_61

  “你是之前来洪庆山侦查过吗?地形这么熟。”
  “没有。”梁旭实话实说:“大学的时候系里组织踏青,来过两次,我当时走得比较远,就来过这里。”
  ……这记忆力可说是惊人了。
  房灵枢相信,即便梁旭当年没有看到金川案真凶的面貌,他也必定将对方所有能记下的特征,全部记下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梁旭下了车,从另一侧打开了后厢的车门。他站在树荫里,斑驳的树影投在他脸上,像重重叠叠的伤痕。
  房灵枢与他四目交接,心中不禁震动——是了,那个梁旭又回来了,温柔的、敦厚的,甚至含着一点忧郁的。
  敏锐地,房灵枢看到他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一截孝纱。
  梁峰就是他的精神剑鞘,现在,梁旭是真正地想要向房灵枢示好,他把自己的剑鞘扣上了。
  他柔和地向房灵枢伸出手:“扶着我下来吧,让晓宁在车里睡一会儿。”
  房灵枢谨慎地摸索下车,梁旭倒是真正的绅士,他托着房灵枢,半扶半抱地把他送下地。
  他顺手拿了碘酒,按住房灵枢的手臂:“流了半天血,这又不疼了?”
  房灵枢一时语塞,梁旭不说他真的忘记自己手臂受伤了。
  “我不打你,也不跟你闹了。”梁旭给他涂了碘酒,口里轻声道:“你不要再乱动,车里消炎药确实不多。”
  可以想见,如果不是人生坎坷,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医生。
  他们在大树之下并肩而立,并不等房灵枢开口,梁旭自己说道:“你说得对,这些事情,我不想让晓宁知道——我谢谢你把他打晕了。”
  他举目望向沉睡的罗晓宁:“什么都不知道,对他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没什么必要的小说明。
  “驱虎”即三国时代曹操麾下荀彧所献上的“驱虎吞狼之计”,在数个敌方不利于我方的情况下,可以利用敌方之间存在的矛盾,令他们互相攻击,两个敌方,无论胜败都会遭到彼此的削弱,我方借此以达到保全自我、削弱全体敌方的目的。
  《三国演义》中,荀彧以这个计策调动当时坐大的刘备,雄踞淮南的袁术以及仍有余勇的吕布,使他们三方发生争执,稳固了曹操对于当时中原局面的掌控权。
  小房在这里使用这个策略,是在自己无力反抗的情况下,策动梁旭对金川案真凶的愤怒,转移他对警方的注意力。一来保全自己,二来套取更多情报。
  这个大家应该都能看懂的,给不是很了解的姑娘稍微解说一下。
  第26章 花房姑娘
  从曲江去临潼, 那一条路, 梁旭熟到不能再熟。
  五年里,他把这条路走遍了, 走到心里了, 这路上何时拐弯、何时出现高楼, 何时有一棵脖子歪歪的树,哪里能下车买个早点, 他都记得清楚。
  他没有刻意留心过这路上的风景, 只是风景落在他眼里。他是时常带着书乘坐公共汽车——偶尔也乘地铁,只是地铁换乘麻烦。多数时候, 他坐307路, 一站到底, 路上还可以温温书,或者吃个早饭,打个盹。
  他带着手机,一路上听着歌, 和大部分毛头青年一样, 他也听崔健, 听他的《一无所有》。这首歌和西北有着莫名的契合,可又荒凉得不像眼前的西北。大部分人听他,只是年少不知愁,但梁旭认为自己是懂得崔健的。
  崔健在耳机里用黄沙一样的哑喉咙喊着,你爱我,一无所有。
  在他摇摇晃晃的摇滚信天游里, 路就那么走完了,而梁旭并非一无所有,并且他简直大包袱小行李,左手提着甜点心,右手夹着书。因为高挑俊朗,所以这么些东西在他身上并不显得累赘,它们只是短途旅行的点缀。
  司机见到他就笑。
  梁旭起初是腼腆的严肃,后来坐得多了,也就向司机回报以微笑。
  下了车,要再走那么一小段,就是秦都医院了。
  秦都善从本地民风,从别处挪来了许多高大的槐树,槐树原本是难长高的,但一旦高大起来,就格外枝叶茂密。槐花月季长,秦都医院时常是一年到头都萦绕着槐花的清香。哪怕花不开的时候,好像熏得久了,医院的墙缝地砖里,也存留了花季的馥郁气味。
  春和夏的时节,花圃上开满无害于病人的大百合和黄水仙,园丁一直在草坪上走来走去,他们得驱赶蜜蜂,免得叮着散步的病人。
  梁旭不是擅长风雅的人,但他总觉得秦都可以改个名字,叫花都医院算了。
  那时罗晓宁的病房还在六楼,他从最大的花圃中间走过去,上一个螺旋走廊,搭电梯上六楼。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居然有些紧张,活像个初次登台的教书先生——为了振奋师威,他在家里换了一件白衬衫,短袖的。
  梁峰意外地把他看了又看:“小旭,你这么穿真个俊。”
  梁旭不理他,闷声不响地跑了,梁峰在后面一头雾水,心想这小子花枝招展的,要害多少小姑娘踩破家门槛。他看看自己镜子里的胖脸,严肃认真地刮胡子——万一未来媳妇上门搞突然袭击,自己这个当爹的不能给儿子丢脸。
  白衬衫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一路上好些护士看着梁旭抿嘴儿,有人干脆就笑出来了:“小梁,跟明星似的。”
  梁旭是从头到尾地腼腆,进了病房,罗晓宁倒对他没有什么异样,因为罗晓宁自始至终都是崇拜的眼神。
  梁旭紧张地思索,第一课该教什么——晓宁说自己上过学,就是说数字他是认得的,但是一上来就学数学似乎不太好,而且罗晓宁最需要的是恢复他的表述能力。
  他的内心抱有一种奇异的期待,因为他总认为罗晓宁或许和他一样——他的遭遇这样可怜,而他家中带来的茶缸,以及他不像亲人的亲人,都和梁旭现在的家庭有着异曲同工的重合。
  只不过自己幸运,遇到了梁峰,罗晓宁或许不幸,遇到了罗老太。
  这一切,他不能直接求证,但可以引导罗晓宁说出来。
  于是他们第一课就是念诗文——梁旭头一次去,根本没有带小学生用的语文书,也没有数学书,他带的是自己的临床解剖课本。他把书垫在屁股下面,先一本正经地教罗晓宁坐好,自己也严肃地坐在他面前的小马扎上,两个人中间摆一张四脚凳——这就是课桌了。
  罗晓宁认真得不得了,梁旭带来的点心他看也不看,只是瞪着眼看梁旭:“老师,我,我要学什么?”
  问得好,你梁老师也不知道。
  梁老师苦思冥想,从肠子底下翻出一首诗,李白的静夜思,简直是烂大街的小儿必备。
  梁旭拿着腔调,一字一句地把这首脍炙人口的名作念出来,好在他音调温柔,读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像校站广播的播音员。
  念完了,他就敲一敲四角凳:“跟我念。”
  罗晓宁没有听过这首诗,他只学过鹅鹅鹅,于是直着脖子跟他学。走廊外面病人和护士听见里面书声琅琅,都抱着肚子笑。而病房里毫不动摇,小声跟着大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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