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陆筠把它拨下来,放在车把上:“不能跟你聊了,我是偷溜出来的,我得?回家了,回家还得?继续挨骂的。”
  乌鸦看了看他,飞到他的头顶,把他头发扒窝似的一顿乱扒,然后?飞到了屋檐上。
  陆筠气得?把自?己?发型拨弄回来,不看那乌鸦,继续骑车向前。
  陆筠迎着风,脑子里一团乱麻,骑出一段,他转头看,那乌鸦已经不在了。陆筠心里有些失落,也难过,他再骑出一段,垂眼?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血痕,想到了梁翊身上的血,他咬咬牙,拧转车把调了头,朝孟铁川家驶去。
  陆筠回到孟铁川家里,进屋找刁俊雄。
  但刁俊雄已经不在,只?留在几个职员在屋内搜查。
  职员问:“你找刁局有什么事吗?”
  陆筠张了张嘴:“我就是,没什么大事,我有几身衣服留在这?里,想问问我能不能拿走?。”
  那职员问过是哪些衣服,又电话请示了刁俊雄,让陆筠拿走?了。
  陆筠抱着衣服出来,重新迈上摩托:“我真的是大蠢蛋。”
  第096章 96
  飞船上, 孟铁川一行九人,除了梁翊、熊沉锟外,还有?五个熊兵, 再加上一个家务机器人小壹。
  熊沉锟看到小壹那个机器人样就总想使唤, 小壹却说它的程序里?接受指令人员名单里没有熊沉锟,拒绝为他服务,把熊沉锟气得呼呼的。
  小壹一溜烟跑了,再没回来。
  熊沉锟坐了一会还觉得不痛快, 便问孟铁川:“那机器人干什么去了?”
  “大概去陪梁翊了。”孟铁川道:“你要不要也去休息休息,行程还长呢, 不用在这干熬。”
  “我不累, 我和你聊聊天。”熊沉锟道。
  “行呀, 你想聊什么?”孟铁川放下了手里?的书册。
  熊沉锟道:“你在看什么?”
  “一些法术的资料。”孟铁川把书册递给熊沉锟。
  熊沉锟扫了一眼,不高兴, 把书册还回去了:“看这些做什么, 没意思。”
  “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孟铁川笑笑, “每个人的兴趣都不一样, 你喜欢做什么?”
  熊沉锟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想了想:“钓鱼?我记得小时候父亲和哥哥似乎带我去钓过鱼, 但已经很?久没做这事了, 都好几百年了, 现在要吃鱼, 都是冷鲜包装好的, 味道也不如从前了。”
  “我不喜欢吃鱼。”孟铁川道。
  “嘿,你这假熊。”熊沉锟说完,挠了挠头, 觉得这句话说得心?里?特别舒服,感觉有?点奇怪。
  孟铁川又笑了。
  “算了。”熊沉锟把心?里?怪异的感觉抛开, 道:“我哥说,小鸟儿救了他,他说这鸟儿有?点本事,让我对她客气点,要是出什么状况了,那鸟儿还能帮帮我。”
  “她是很?厉害的。”孟铁川点头,“对她好点。”
  熊沉锟道:“我就是觉得她别别扭扭的,也没什么笑容,可真?是不讨喜。”
  “那是你们还不熟悉,她这人慢热。”孟铁川道:“待你与她熟悉了,你就会发现,她开朗大方,机智勇敢,还非常善良。”
  熊沉锟听得这般夸,不高兴了:“她哪有?这么好。”
  孟铁川柔声道:“她很?好的。她还没什么本事的时候,就算在自己处境艰难,可遇到了比她弱势的妖,她还是会想着怎么帮助他。遇上了比她权势高的妖,她也不会因为身份的差距而有?所企图,她踏踏实实的,不求捷径,自己犯了错,她也尽全力在弥补,试图保护对方,把对方的损失降到最低。受欺负了,她拼不过,但也不放弃。她像爱护自己一样爱护别人,也像帮助自己一样帮助别人。”
  弯弯绕绕也没个具体事,熊沉锟不爱听,而且这是在夸梁翊,他也不想听具体的,于是他便道:“还是不要说她了,我们聊点别的。”
  “好呀。”孟铁川欣然同意:“那我们来一起读读法术,这行程里?没事干,正好我可以教教你,你多学?□□没坏处。”
  读书学?习?那还不如听他继续夸梁翊。啊,不,熊沉锟想到了。“铁川,我跟你介绍一下我哥,我哥也是有?很?多优点。”
  孟铁川笑:“好,你说吧。”
  熊沉锟想了想:“嗯,我哥个头很?高,嗓门大,他说话我都能听清楚……”
  在角落偷听的小壹悄悄地滑走?了,它跑到梁翊的休息舱,梁翊正在认真?看书研习法术,小壹把打小报告的那些内容咽回去了,先不打扰梁翊,有?话可以攒着一次性?说。
  小壹呆了二十分钟,梁翊研究完书册开始认真?练,都没空理它。小壹又溜到孟铁川那边偷听去,结果什么八卦都没有?,熊沉锟仰在椅子上呼呼大睡,鼾声震天,孟铁川坐在旁边认真?看书,那专注的表情,简直跟梁翊一模一样。
  小壹想了想,算了,临阵擦枪,不亮也光,那它也充电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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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之城,鹤园。
  鹤卓然听到门铃响,在监视器上一看,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刁俊雄。
  鹤卓然有?些紧张,他转回桌边拿起通讯器,想了想又放下了,他整了整仪容,缓了缓表情,这才过去开门。
  “刁局。”鹤卓然微笑客气:“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这么晚,打扰了。”刁俊雄这般说,但已经不客气地往里?走?了。
  “不晚,不晚。”鹤卓然往刁俊雄身后望了望,又看了看屋外,只有?刁俊雄一人,他是自己来的。
  鹤卓然把门关?上,张罗着给刁俊雄看座,又给他倒水。
  刁俊雄道:“不用客气,我过来看看鹤老,路过你这,就顺便过来了。”
  “哦哦,没事。”鹤卓然在刁俊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我今天回来,也去鹤老的墓前拜了拜,若他老人家?在世,也许印主任还能救回来。”
  刁俊雄道:“我来也是想再跟你聊聊印承宇的事,我今日去他家?里?看过了,也跟鹰王通了话,给他办好了手续,他今晚出发,从人类城过来。”
  鹤卓然道:“刁局还有?什么想问的?”
  刁俊雄道:“印承宇中毒的时候你在场,是吧?”
  “是的。”鹤卓然应着。
  “你指认是梁翊下的毒,对吗?”
  鹤卓然道:“当时只有?我们四个人,只有?可能是梁翊,我只是把我的怀疑向刁主任说了。”
  “你当时怀疑她,现在呢?”刁俊雄再问。
  鹤卓然有?些愣:“现在?现在也怀疑她呀。”
  刁俊雄盯着鹤卓然:“我看了报告,也听刁主任说了情况,在梁翊身上并没有?找到任何与毒有?关?的东西?,她下毒,总得带着毒吧?在她的随身物品检查结果出来后,你仍然怀疑她,依据又是什么?”
  鹤卓然本就心?虚,被刁俊雄质疑的态度压得很?紧张,他支吾道:“依据,依据就是她故意接近印主任,只有?她有?可能下手。不只我看到,印晨风主任也看到了,他也是这么推断的。”
  刁俊雄道:“梁翊是怎么故意接近印承宇的,你具体说说看。”
  鹤卓然便把刁云舟与他俩对好的说辞仔细说了一遍。
  他与印晨风在吐真?剂的药效过后,被刁云舟怒斥一顿,他俩才发现他俩竟然中了吐真?剂,但是茶明明是梁翊喝下的,他俩一口没碰,药效能在他俩身上起效,这实在太过诡异。追究原因,只可能是梁翊掌握了什么邪术,但这个不能往外说,不然深挖下去,许多不能张扬的事都会被追究出来。
  刁云舟说他把十楼所有?相关?人员都做好了工作,陆筠姐弟俩他也沟通过了,无论梁翊说了什么,那都是她为了脱罪的狡辩之词,只要印晨风和鹤卓然两人咬定口供,不要出差错,后续的问题他来解决。
  鹤卓然觉得也许“无忧”在他身上也有?药效,因为每次要说谎陷害梁翊时,他都心?慌得厉害,若不是有?比这个更有?压力的事情驱使他,他肯定不愿意这么干。
  鹤卓然说完对好的说辞,小心?看着刁俊雄。刁俊雄默了好半晌,道:“你的说辞,跟印晨风说的一模一样。”
  鹤卓然赶紧点头:“当时我们俩都看到的。”
  刁俊雄却又道:“一样的程度就像是对过了口供。”
  鹤卓然的冷汗都要下来了:“我们确实讨论过,毕竟兹事体大,我们也不敢胡乱指证,在场就我们两个,我们两人对了对我们看到的,确实都看到了,没有?错,我们才敢肯定。”
  刁俊雄道:“所以你们俩第一时间?怀疑的都是梁翊?”
  “是,是。”鹤卓然点头。
  刁俊雄道:“我不明白的是,你们十楼所有?人都说肯定是梁翊,但是为什么在印承宇中毒的第一时间?,你们要火急火燎地联络他家?人,询问他早上吃了什么?”
  鹤卓然顿时僵住了,然后他缓过神来,道:“得排查所有?可能性?,才能最稳妥用药。”
  刁俊雄忽笑了笑:“卓然,我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给你一个机会。”
  鹤卓然不敢多想,等?着刁俊雄往下说。
  刁俊雄道:“你们找不到梁翊□□的证据,也说不出她下毒的手法,她下毒的理由也不充分,虽然你们所有?人的口供一致,但我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有?人提醒我务必要把十楼仔仔细细查一遍,仔细到损失了任何一件东西?都得知?道,也就是说,问题出在十楼。”
  鹤卓然努力镇定,刁俊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虚张声势。
  刁俊雄继续道:“我知?道我就算拿到了损失物品的清单,也看不出问题来,要在文书报告里?动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但既然十楼有?问题,那肯定是人有?问题,物是死物,任人摆布,它们当然没什么错。梁翊不是十楼的员工,但是你是。”
  鹤卓然赶紧道:“刁局,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不重要。”刁俊雄道:“就如同是不是梁翊做的,也不重要。”
  鹤卓然一愣,这什么意思?
  “重要的是我现在找不到梁翊了,但是我能找到你。”刁俊雄道:“你也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需要给鹰族一个交代?,也需要给整个妖之城的居民?一个交代?,不然区区一个小鸩妖莫名?就能把鹰族之王杀了,再把妖管局的楼炸了,而我们妖管局一问三不知?,连凶手影子都没摸着,我们妖管局的脸面往哪儿搁?现在的状况,岂不是正合虎族的意,他们兽类妖族正等?着看我们笑话,我们就双手送上个大笑话,我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鹤卓然有?些结巴:“刁,刁局,我不明白。”
  刁俊雄道:“我需要结案,我需要交出一个凶手给鹰族看,给公众交代?,哪怕这个凶手只是帮凶之一也行。梁翊一个人干不了这事,十楼有?她的内应,这是比较合理的案情真?相。”
  刁俊雄说这话时一直盯着鹤卓然,鹤卓然再傻也明白刁俊雄的意思,他惊呆了,他叫道:“不关?我的事呀,刁局。我什么都没干。”
  “你靠近过印承宇吗?”刁俊雄问。
  鹤卓然愣住了:“我,我跟印主任那是正常接触,我们是同事,我要是一直离他远远的,那才奇怪吧。”
  “是啊,你靠近了他,他中了毒。”刁俊雄道,“跟梁翊一样。”
  鹤卓然目瞪口呆。
  “你是医生,你对毒物的研究可比梁翊强多了,你比梁翊更有?渠道和办法拿到稀有?的毒。不知?道你把毒藏在哪里?,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法,反正也没人搜你的身,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梁翊身上。”刁俊雄语气平静,把他们指控梁翊的话套在了鹤卓然身上。“现场只有?你们四个人,印晨风是印承宇的族人,他总不能下毒,所以嫌疑人只有?你和梁翊了。梁翊被搜过身,证明她什么都没有?,但很?可惜,你没被搜过,而且你也错过了被搜身证明自己的机会,你的嫌疑不能被排除。”
  “我不可能杀印主任,我跟他无冤无仇,也没有?利益纠葛,我为什么要杀他。”鹤卓然叫道。
  “挺巧的,梁翊也一样。”刁俊雄道:“但我觉得要从你身上编个动机,可比从梁翊身上编动机容易多了。”
  鹤卓然跳了起来:“刁局,你不能这样陷害我,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无辜的。”
  刁俊雄冷静地问:“你说的所有?人,都有?谁?”
  鹤卓然张了张嘴,一个名?字都说不出口。
  “谁能拿出证据帮你证明?”刁俊雄道:“我刚才说的,有?没有?道理?你都不能反驳我,谁能?”
  鹤卓然僵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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