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秦楼月抬头亲了亲齐云脸颊,在他疑惑的视线里, 喊来门外的女官,“你亲自把他护送回齐府。”
  齐云还没开口抗拒, 刚迈进房中的女官出声道:“陛下, 不太合适。”
  她瞥了一眼齐云,含糊道:“使团即将离席, 不太合适。”
  使团是次要的,女官委婉地提醒着女帝:刚那使者还有他的护卫可能还在宫外附近。
  齐云敏锐地感觉到两人似乎有事瞒着他。他仔细想了想,不觉得曜国的使团能和他有什么关系,因此只当是别的缘由。
  他点点头道:“这么晚了,来回跑怪折腾的,我今晚就住你这吧。”
  秦楼月没有立刻应承,而是在思考。
  齐云拍了拍自己胸膛,道:“放心啦,我来的时候知会过爹娘在外面过夜了,他们都没意见的。”
  “那好吧,都依你。”秦楼月把女官支走,方才冷硬的模样不再,恢复成齐云所熟悉的温柔小意的模样。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抬手轻压着齐云胸膛。齐云不明所以地顺着她力道往后一退,背部抵在了门上。
  秦楼月捧着齐云的脸颊,笑道:“刚刚是我太担心你了,没被吓着吧?大晚上的跑来实在不安全。下次你再想入宫,派暗卫提前和我说好吗?”
  齐云眼睛渐渐亮起来,又听秦楼月示弱般道:“其实这几日我也想你。”
  他便忍不住快活地笑出来,桃花眼微弯,汪满了情意。
  秦楼月盯着齐云漆黑的眼眸,恍然间,竟想起了柏云起被她锁着四肢,满目冷意看着她的模样。
  昏暗的牢狱一角,坐在干草堆上的柏云起扯了扯手脚上的铁链,听见来者脚步声,他抬头,讥讽地看着门外的秦楼月,问:“我知道太子的德性,他不可能被你威胁。事到如今,殿下留我没用了,不杀了我吗?”
  隔着一堵锁死的牢门,秦楼月俯视着狼狈不已的他,那身囚服上斑斑血迹刺眼得很。
  她眸色微动,面露不忍,开口道:“是本宫盗了舆图,间接害了你父母。可如今你以牙还牙,偷了不少机密给曜国太子,截了越国派去的援军,你知道越国这一战输得多惨吗?这难道还不够么?”
  见他沉默,秦楼月以为他意动,继续道:“‘柏云起’早就已经死了。你知道,越国不可能放虎归山。事已至此,既然你我皆情非得已,顾念你当日救下本宫的恩情,若你愿意归顺,你还是本宫最器重的护卫。”
  总比被困在囚牢中一辈子的好。秦楼月相信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
  然她听见了眼前男人不疾不徐的笑声,沉下脸来,心生不好预感。
  “殿下还真是……我该说你善良呢?还是过于狂妄呢?竟还敢养虎遗患。”
  只见柏云起慢悠悠翘起腿交叠,挨着囚房栏杆撑着下巴,明明是干草堆,却硬是给他躺坐成逍遥椅的模样。
  “情非得已?不,那只是你。本将乐意得很。”柏云起挑起眉毛,似乎听见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厌倦道,“当日若不是我伤到脑袋,浑浑噩噩,你真以为我会替你拦下刺杀吗?”
  他虽在笑,眯起的眼眸却带着冷意,“在知道你是越国的储君时,就该先杀了你。”
  隔着栏杆,秦楼月面无表情与之对视,身上却在一阵阵发冷,袖中的指甲无声掐住了掌心。
  既然都失忆了,那便是命,为什么还会记起他们敌对的身份?为什么还会恢复记忆呢?
  若是他能够一直失忆就好了。
  看着眼前软硬不吃的男人,秦楼月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真的吗?”齐云单纯高兴的声音牵回了秦楼月的思绪。
  秦楼月回过神,往昔的景象烟消云散,她看到齐云离得极近的笑得灿烂的脸,丰神俊朗,没有一丝阴翳,灼艳若烈阳,让躲在暗处的她略微不适。
  她险些忘了。
  眼前只有齐云,只有她的齐云。
  柏云起早就死了,不可能回来。纵然那人发现,也改变不了事实。
  秦楼月眷恋地吻过他的喉结,湿痕一路向上。
  情到浓处,齐云打横抱起女帝,往床榻走去。
  次日,齐云被秦楼月从被子里挖出来,强行套好衣服,让女官把他亲自送回齐府去。
  齐云在马车内打着哈欠,不明白为什么秦楼月这么着急忙慌地把他赶走,活像用完就丢一样。他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脑子里来来回回飘着一句话:她不会是找新欢了吧?
  早市包子的香味飘过来,齐云闻着味道开始馋,掀开马车帘子道:“停一下。”
  女官压根没有停的意思,一边赶着马一边道:“齐公子有什么吩咐?”
  就两句话的功夫,包子摊已经被甩在了马车后边,齐云遗憾地坐了回去,“算了。”
  故意使之的女官加快了速度。
  女官把齐云送到齐府,眼看着人进了门,才安心离开。
  然她前脚刚走,齐府的门就悄悄开了一条缝隙,内里的人往外左看右看没看到女官,这才从府内大摇大摆走出来。
  至于那些暗卫?齐云不是头一回打晕他们了。
  秦楼月都说了这些暗卫只是保护他的,但是那些人总是告诉他不能这样不能那样,齐云嫌他们太多事,经常把他们‘解决’掉。
  他正要去早市逛逛买个包子,才走出门,就看到一个红衣服的男人蹲在墙角处,专注且认真地看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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