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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_分卷阅读_80

  一套四册的小说,封面是加厚的织锦,以银线织了西游记三个字。外表到也罢了,打开才知道这书到底有多华美。每隔两三页就有一副画工精湛的插图,居然还是彩色的!
  大梁国也有在诗词歌赋的集子里配插图的,可是因为不懂套色,都是一些白描图,从来没有人见过书里面的插图是彩色的。先不论故事如何,光是看那插图上的人物动作,就能让人笑个不停。
  虽然此书的价格也是前所未有的贵,整整四百五十两白银,可是福满书局提前半个月就在门口挂牌子做广告,因为作者写的就是蔺秋的名字,结果到了出售那天,不仅书生学子来了,世家来了,文官来了,连那些大老粗的武将也来了。
  别看许多武将大字不识几个,可这是蔺大将军的小儿子做的,蔺大将军是孩奴的消息外人不知道,武将内部却是各个心知肚明,万一哪天见到大将军,大将军说起小儿子写的书,你要是一句话都接不上,那可就不是丢面子的事情了。所以书必须买,买了还要找人来读一遍,下次见到大将军的时候,争取主动提起这本书。
  所以说,能混官场的,别看文臣还是武将,脑袋不灵活的都不行。
  话题又扯远了,回来车厢里。
  颜路是个清官,以他那点俸禄是买不起那么贵的书,可是架不住他妻族有钱,第一天就买了一套回来给孩子念故事,颜路跟着听了几回,忍不住用了几天时间给读完了,一直看到后面,才知道不仅这书是太子妃写的,连里面的插画都是太子妃画的,再加上前段时间流行的《木兰辞》,颜路立刻就成了太子妃的粉丝。
  只是就算太子妃写书厉害,还能设计水车、梯田,这查案毕竟不同,梁熙说太子妃不需要到现场就能知道死者为何燃烧,颜路还是不相信的。
  一路来到宋家,只见大理寺的衙差已经守住了几个门,不让任何人出入,有好事的在附近围观也被衙差给驱散了。
  宋子胥和家人坐在厅上,所有的家仆都惴惴不安的站在堂下,见颜路进来也只有宋子胥一人起来,待见到太子跟在后面,其余的宋家人才站起来迎接。
  颜路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一进门就要求检查死者,宋子胥也没有心情客套,连忙带他去花厅,只见花厅里遍地杯盘狼藉,可见事发当时有多混乱。
  一个被烧得黑漆漆的人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袍早已烧毁,只剩下一双靴子到是完好的,颜路注意到那是最近京城里最时新的皮革马靴,上面还烫了飞鸟的图案,并一排三颗金扣子。
  因为之前颜路没到,虽然仵作早就到了宋府,却被阻挡着没能验尸,这会儿才在颜路的示意下上前检查。
  这边颜路向宋子胥询问事发的情况,那边梁熙蹲在尸体旁边,看仵作怎样验尸,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到让宋子胥和颜路对他的评价高了许多。
  其实,在北陌县的那场防卫战,梁熙就曾放火烧死了不少的胡子,事后为防疫症,把所有死去的胡子尸体全部烧毁深埋,所以他又如何会怕一具被烧的尸体呢,只是这具尸体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奇怪,可是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老夫今年已是七十有二,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望颜大人能查出凶手,为老夫的孙儿报仇雪恨。”宋子胥说完事情的经过,对着颜路就是深深的一辑。
  那边仵作的工作也忙完了,把手里的记录交给颜路,说:“大人,死者的确是被烧死的,口舌间有不少吸入的灰尘,喉管处也有烧伤的痕迹,死亡时间在两个时辰以内。只是为何突然燃烧还暂时未能查明,死者身上和周围未见能燃烧的物品。”
  颜路看了一遍记录,刚想说话,就见梁熙拧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说:“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发现什么?”
  他问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期待什么,只是随口一问,谁知道梁熙居然点了点头,说:“很奇怪,这个尸体一点也不像是被烧死的。”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宋子胥皱眉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梁熙也是皱眉,说:“我记得上次火烧胡子,事后所有的胡子都是蜷缩成了一团,为何这个死者却是平躺的,只有手和小臂是蜷缩起来的?”
  颜路又是一愣,他虽然是大理寺寺卿,对验尸一道却并不熟悉,平时虽然也有接过命案,被烧死的还是首次,所以并没有见过烧死的人是怎样一个状况,听梁熙这么一说,立刻扭头去看死者,只见那尸体平躺在地上,两个小臂缩在胸口处,两个手也烧的弯曲起来,另外膝关节也有些弯曲。
  仵作听了这话,却是说:“太子殿下说得没错,可是那是被大火烧焦了,肌肉才会缩起来,你看这死者只是体表皮肤被烧,肌肉并没有被烧焦,所以还能平躺着。”
  “是这样吗?”梁熙毕竟只是见过一些烧死的尸体,对验尸一样不懂,见仵作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也就不敢吭声了。
  可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清朗悦耳的声音,“不对,只要是烧死的人,都会蜷缩,因为火焰让人恐惧,被烧的时候会产生剧烈的疼痛,人会不自觉的缩起身体保护胸腹和头脸,并不是因为肌肉被烧焦了才缩成一团。”
  “秋儿!”梁熙听到哪声音立刻跳了起来,快步跑到花厅门口,只见蔺秋带着两个嬷嬷正站在门外,立刻一把拉住他的手,说:“你怎么来了?我刚才还说,如果是你,一定能找到凶手是谁。”
  蔺秋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双眼,很想摸摸他的头,可惜这里还有许多外人在,只好笑了笑,说:“宫宴已经结束了,我听说你出宫了,就来看看。”
  听说太子妃来了,宋子胥和颜路都过来见礼,就连旁边的仵作和衙差都随着一起行礼,到比之前对着太子还要恭敬几分。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谁的家族里没有田地?因为太子妃设计的水车和梯田,今年许多人家都取得了大丰收,连那些只有山坡地的家族,因为修葺了梯田,利用水车运水上山,也都在这个月里收下了不少粮食。
  大梁国最缺少的就是耕地,而太子妃一举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说那些平民百姓有多么的感恩戴德,就是大家族里提到蔺秋也是赞誉有加,毕竟大家族才是拥有土地最多的。
  仵作家也有几个小山头,往常只能荒在那里做砍柴用,现在山上种了粮食和果树,今年因为粮食丰收,赚了不少钱,今天乘着中秋佳节还给妻子在福满银楼买了根别致的金钗,别提多感激太子妃了,现在听到蔺秋反驳自己的话,也丝毫不介意,说:“太子妃说得固然有道理,可是你看这尸体,只是表皮被烧损,皮下脂肪和肌肉一点也没有烧损,这样尸体软化之后平躺也是有可能的。”
  “咿?”蔺秋身后的邢嬷嬷盯着那尸体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太子妃,请让奴婢上前看看。”
  蔺秋看了一眼颜路,见颜路没有反对才对邢嬷嬷点了点头,自从他和梁熙成为真正的夫妻之后,每次有梁熙在身边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的注意周边人的感受,不再只是盯着梁熙一个人,仿佛是放开了心防,允许他人进入自己的视力范围,开始懂得尊重他人了。
  而事实上,蔺秋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冷漠而影响梁熙,玩家或许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npc的好感度,可是梁熙在蔺秋的心里,却已经超越了玩家的类别,他开始逐渐设身处地的为梁熙考虑。
  邢嬷嬷走过去蹲在尸体旁边,似乎是嗅了几下,拿起旁边仵作的工具随手拨弄了一下丢在旁边被烧毁的衣服,最后又把尸体翻过来看了一下背部,这才一脸鄙视不屑的站起来。
  “这位嬷嬷……”颜路虽然不反对一个老嬷嬷参与验尸,却也不认为一个嬷嬷能查出些什么,见她这副表情心下顿时感到不悦。
  邢嬷嬷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这个人是烧死的没错,可是他是被捆绑着烧死的,绝对不是在用餐途中突然起火被烧死的,还有他的年龄也不对,这个人起码三十多岁了。”
  “什么?”颜路和旁边的仵作都吃了一惊。
  而宋子胥的脸色却变了。
  “胡说八道,这分明是我的儿子,还有几个月才满二十,怎么可能有三十多岁?况且,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被捆绑着烧死的?!”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宋子胥长子,宋奉孝勃然大怒,他刚死了儿子,现在还被人如此说。
  邢嬷嬷翻了个白眼,说:“想要证据还不容易,我这就能给你证据。”
  ☆、第115章
  要说蔺秋身边的这几个嬷嬷,邢嬷嬷无疑是最见多识广的,她当初在边关附近开的黑店,每日迎来送往的三教九流不知凡几,比起刘嬷嬷的嗜杀、庞嬷嬷的油滑、陈嬷嬷的狠辣,她更多了几分冷血无情,否则也不会把人肉包子放到餐桌上,看到胡子,想到的却是每块肉该如何烹调才最美味。
  正因为她肢解的人太多,对人体的了解也远超这个时代的任何人,可以这么说,给她一副人体的骨架,她能闭着眼睛把骨头拼回原本的样子,比现代医学院里的高材生动作还快。
  “找一口大锅,一个大蒸笼,再拿些米醋来。”邢嬷嬷斜瞥着宋奉孝,说:“只要用醋蒸一下,尸体上被捆绑的痕迹就能看得出来了。”
  宋奉孝气得全身发抖,说:“我儿都死了,你还要……你,你这个恶毒妇人。”
  颜路疑惑的看了宋家众人一眼,又把目光移到死者身上,这才发现,其实光是看尸体的形状,还真有些像是被捆绑的样子,只是这宋家人一口咬定宋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烧死,他们才没往那方面去想。
  “这位嬷嬷,用醋蒸尸体,真的能看到被捆绑的痕迹吗?”仵作在旁边虚心请教。
  邢嬷嬷嗤笑一声,说:“被烧焦了的地方是看不出来的,可是你看那尸体手臂内侧、大腿内侧都没被烧,皮肉全都完好,这些地方但凡被捆绑过肯定能有痕迹。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别的地方都被烧得皮开肉烂,这两处却是完好的?”
  听了她的话,所有人都是“啊!”的低呼了一声,如果是捆绑着被烧死,的确这两处的确是烧不到的。
  “请问嬷嬷,您是怎么知道这死者已经三十多岁了?”仵作又问。
  邢嬷嬷撇嘴,道:“二十岁的肉正嫩呢,烤了应该是带着清甜的肉香,哪里像这个都三十多了,保养的也不好,肉干而发硬,一看就是从小受苦,饥一顿饱一顿,还必须不停练武的,这种人应该是从小训练的杀手或者死士,怎么可能是宋将军家的公子哥。”
  仵作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怎么才能通过气味和肌肉的软硬,来分辨人的年龄啊?他打了个哆嗦,默默的退到了颜路的身后。
  邢嬷嬷又接着说:“还有,你们闻一下这尸体上的味道,一股子酒香烤肉的味道,这个人是被酒给烧死的。”
  “被酒烧死的?”颜路一愣,京城里流行的酒都是淡酒,也就是俗称的水酒,比如桃花春酿那种,喝个几斤都不会醉的,可是在北疆呆过的武将,喝的却是足够燃烧的烈酒,因为北疆太过寒冷,必须喝烈酒才能暖身子,想到这里,他猛的扭头去看宋子胥。
  只见宋子胥紧闭着嘴唇,脸上毫无表情,可是即使在周围明亮的烛光里,也能看到他脸上的灰暗。
  颜路想了想,对仵作和几个衙差说:“你们都出去。”
  仵作和衙差应了之后,全都退到花厅外面。
  宋子胥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对身后的家人说:“你们也出去吧。”
  在他身后的宋家人都是一脸的懵懂,但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花厅里除了颜路、宋子胥,就只剩下梁熙、蔺秋和两个嬷嬷。
  梁熙自从见到蔺秋进来,就搂着他的肩膀,捏着他的指尖腻腻歪歪,早忘了身在何处。蔺秋虽然见到颜路和宋子胥赶人,但他还不懂什么叫避嫌,所以就站在原处没动。至于两个嬷嬷,眼里除了蔺秋再容不下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主动离开。
  宋子胥看了他们四人一眼,触眼的却是蔺秋一双剔透的眸子,那么的干净,里面没有任何的阴暗和算计,宋子胥忍不住微微一愣,他活了那么大的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清亮的眼睛。他不由的心中一动,或许……这是老天给宋家的一个机会,一个不会覆灭的机会。
  “还请颜大人,太子殿下,太子妃恕罪。”宋子胥摆正心态,先是向几人郑重的行礼请罪,说:“今日之事实是无奈之举,还望几位能原谅宋某之前的隐瞒,并救救宋某的孙儿。”他说着就要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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